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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多,躺在床上翻书.光线不怎么好,正对台灯太晃眼,背对着又太暗.看不清五号字.书是鲁迅的一本杂文,且介亭.有三两年没看过,早忘光了.想起好多年前,从隔壁阿姨家拿了几本这种铜版纸的鲁迅文集.一本华盖集,据说那时候鲁迅运气不大好,走了华盖运.命不够硬,或者说没有帝王之相的人,轻易走不得这运,后来就有了华盖集.还有一本朝花夕拾,其他的名字都记不得了.那阿姨死了好多年,书也不见了.书一页页的翻过去,泛黄的纸张透出古旧的意味,你是知道这种感觉的.
后来想到一些事情.之前在QQ上和一个小姑娘说话.说到最近读鲁迅,她说鲁迅是个伪朋.我不够清楚知道什么是朋克.她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后来话不投机,她听歌去了.我关了机器,上床继续读鲁迅.再后来我睡着了,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8点多,被苏眉的电话吵醒了.要是她晚一点来电话,就是要讲电话.她说一些细碎的事.买了一张Suede的CD,在楼下的黎明逛了半天,发现打七折,高兴得不行.明天要去学校,和一个女朋友一块儿上自习.她们很要好,有相同的爱好一样的头发不同的脸.星期五要去川大上法语课,她会穿一条裙子等我去接她,如果时间允许,去红瓦寺喝水.旁边有一家米粉店,味道很好.还有很多别的话,我忘记了,或者不肯说出来.
现在楼下的黎明已经搬走,换成了一家卖衣服的商店,没有一个小姑娘会去那里买打折的CD.我从三栋搬到二栋,再也不上天台喝酒.就再没有机会在楼顶打电话告诉她我喜欢你.那时候已经到了秋天好一阵,不太冷也不太热.半夜有风,在楼顶暖软吹过.看遍万家灯火,想起一个人实属自然.喝了酒,我更加知道我喜欢她.有一种雕版的方法是用酒精溶掉火蜡,剩下凸起的阳文.这法子高明得很,我如法炮制,在电话里说我喜欢你.
这个时候苏眉来电话,就不是讲电话,一定是叫我到什么地方去.四月的一天,也是晚上.天刚刚黑,落着一层小雨.她和一个女朋友在一处地方喝茶.我知道了她在成都联通工作,有时候枯燥,有时候繁忙.大半年没见,一切都没变.打车绕路送她回家,然后一个人回宿舍.在路上,脑袋是瞢的,陡然见到影院外面的光线眼前一片发黑,我没想过重又走进外边的光线,失眠是免不了的.最后终归是睡着了.早上醒来,觉得能见着苏眉是一个惊喜,惊喜之余,不免有点诧异.后来,就是觉得无比高兴.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橱窗里隔着一层玻璃的糖果,见见也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段时间,苏眉在QQ上的头像是她自己.头发弄得跟海带一样弯里曲拐,除此之外,还染成了金黄色.我不大喜欢金发女郎,觉得不怎么好看.一头黑发,清汤挂面再好不过.不过我没有对她说.我能说的就是,苏小姐,你早.苏同学,我下了,晚安.上个星期出了一点意外,她打来电话说周末手机竟然没有电话,落寞无比.我是不肯相信的,无论如何,不会一个顶漂亮的姑娘,周末没有约会的电话,这不正常.我眼光极挑,可我敢说,苏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这很重要.
9点钟,我到了宽巷子.每家茶馆门口都挂着红灯笼,我就没法迅速找到挂着红灯笼的那一家叫艺术家沙龙的茶馆.这个名字实属恶俗,凡自我标榜艺术家的,不是**就是装逼.沙龙这个外来称谓更是和盖碗茶的民俗文化南辕北辙.苏眉和一个99级的师兄坐在那儿.头上是两盏被电灯照亮的红灯笼.
半年多没见过她,但没有生分.坐进椅子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就好象我们昨天还见过,或者刚刚分开.时间的尺度除了它本身,什么也没有留下.苏眉淡淡的介绍,这是XXX,99级的,以前学校里XX话剧社的编剧.握手,寒暄.而苏眉戴了一副黑色窄边眼镜,脸上还是挂满稚气.我喜欢她那种轻飘飘的口气,双脚踩在我椅子踏脚上的姿势,什么都无所谓,能见着她就好.我就是这么想的.
编剧师兄好象挑错了对象.看得出来,他是喜欢苏眉的.对我的到来,他不大欢迎,摆出一头雄鹿遇到另一头雄鹿的架势,开始夸夸其谈.这个地方他爱来,有时候带着笔记本来写小说.忽而又忆起他花了一个学期写的剧本,上演的时候,万人空巷.当然,他是这么说的."看的人挺多的,塞满了夏新厅."操着一口有破绽的普通话.对此,我只是淡淡一笑.他有点可笑,又有点愚蠢.这可笑和愚蠢中间还带着一点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热情,出于一种好斗的男人天性.我觉得他挺可爱,从他身上,能找到每个人从前,现在或者将来的影子.有的事情,他永远不会懂,有的事情,他永远不会知道.
我说过,去那个地方喝茶纯属装逼.整条街上有很多茶馆,环境布置无二,可都不叫这个名字.所以他不去.至于他写的剧本,有个挺青春挺忧伤的名字,谁年轻的时候没写过傻子一样的喃喃自语?他有谈到一个著名的话剧,"台词好极了.跟大话西游一样回味无穷."那个话剧的本子我是读过的,我以为,故事还有模有样,最糟糕的就是台词上的无厘头.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套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异于把内裤套在头上哗众取宠.我们不是小新扮演的动感超人.为了避免激发他更强烈的斗志,我只告诉他,我没有看过这个话剧,本子也没读过.
既然已经发了这么多牢骚,我还要说.提着笔记本上那儿去写小说是一种行为艺术.老板娘再漂亮,也不能给写作以任何的动力和帮助.我无法想象,在那样嘈杂的环境里怎么写出一部小说来.就算编个故事,那也不是好地方.
苏眉低着眼睛看我,用很熟悉的眼神.我觉得像姐姐.但她笑起来又像妹妹.对于姐姐,我有一种爱,对于妹妹,我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当她是姐姐的时候,我是一个小孩子,对一个东西有执著的爱,她的眼神里流露一种怜爱.我抓住它,不啻于把玩一个奇巧的模型火车或者一张精致的卡片,不舍得放手.当她变成妹妹,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一个漂亮,举世无双的姑娘在我面前,吃吃的笑.这样的时候,我没有法子不动心,难免展露好斗的一面.
师兄说到他的话剧上演盛况,我颇不以为然.如果让苏眉来做台柱子演员,再烂的戏也会有人来看.仅仅因为她漂亮,就会有一打又一打的光棍男围个水泄不通.而剧本的作用,几近于无.听了我的说法,苏眉淡淡一笑.师兄不尴不尬,把话题转到其他方向.他自认为也就是玩玩票,和专业的没法比.这就对了,那何必在我面前奢谈你的剧本和小说.又何必扯上一些小有名气的校园音乐人来给自己撑场面.白小墨和魏小石我都不认识,可这不妨碍我写出比他纯熟的剧本和小说.
苏眉的校园话剧社的同好者又来了一个.是个98级的师兄,中等体型的胖子,带着一个女博士落座.他们谈起来工作的情况.功率放大器陶瓷单片机管壁,北京南京,香港瑞典,榴莲和欧式牛排.苏眉拣起地上的书.我解释说,为了防止无话可说的尴尬,我带了本书来,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她弯腰的一刹那,就是那个一直忽隐忽现的妹妹,我掉进去了.
我猝不及防抓住苏眉的手.我们沿着府河已经走了很久.秋天的夜空特别高,路上车不多,水流的声音随着马路往前走.苏眉和我说着什么,已经不记得.我们总说很小的事情.那时候,苏眉还在学校.或者讲她的法文课,或者讲她要好的女朋友,或者说黎明音像里的CD.刚才的冷锅鱼味道不很好,她喝了一点啤酒.我都不在意,一门心思的想要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并不特别长,可由手臂,手腕顺流而下,和谐自然.如果在灯光下,会溢出玉石般的光彩.能把这样的手握住,内心觉得温暖.我突然抓住她的手,没有放开.我宁可天真的相信,那条路走不完.后来我掌心全是汗,也舍不得松开.
拉手之后,频发短信常通电话.谁也逃不过这种大众的圈套,我一点点陷进去,乐此不疲.那些短信,被我逐字逐句记在机器上.在我们没有联系的半年里,有时候我翻出来看看.这就像听一首老歌,头一次听的情形渐渐浮现.不知道当时那头的她是怎么样,撅着嘴巴,翘着双腿还是瞪着眼睛.我所知道的是,在宿舍里我笑得很傻.我一进入状态就犯傻.神经质过半分钟就拿起手机看有没有回复短信.回复总会来的,并且充满蓝色的期待,金黄的诱惑.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无比焦躁的等待星期五.那天总归是要来的,这就是说,我又可以见到她.
在川大接到她.谈到接这个词,我有些惶惶不安.按照我的看法,所谓"接"应该是开着车,盛装打扮之后,颇为绅士的弯腰开门,星级餐厅里轻轻挪开蒙着天鹅绒的华贵柚木椅,优雅示意女士入座,席间展现训练有素的笑容,淡淡谈论莎士比亚的悲剧,偶尔不经意流露对流行文化的鄙夷.....这些东西,都是苏眉当得起的.显而易见,我身上无法体现这种隆重.头发总是乱蓬蓬,脏衣服累到没有穿了再洗,有钱的时候抽十几块一包的烟,没钱抽一块五的.坐着坐着就会不自觉的蹲在椅子上,喝东西的时候左顾右盼,生怕遇到熟人.苏眉身上有一种高贵,尽管还没有得以完全的发扬,但理应这样.我身上有一种草根阶层的谨小慎微.两条平行线,让我犹疑,胆怯,自卑.我变得斤斤计较.
我陪她搭公交.这样可以让路上的时间长一点,长一点.车拐到前锋附近的一环路上,当看到那个加油站,我感觉相当坏.过了不五分钟,就到站了.她走进那个藏起来的大门里,我得回到学校,能做的就是继续等.从梁家巷到建设路,我觉得走路也是很近的.一路走,一路回想和她在一起.28路的站台上,她站在我身旁.路灯昏黄暧昧,我盯着她猛看.印象至深的是那两段小腿,细致密实的皮肤,静脉血管的紫色努力呈现在皮肤的雪白之上,产生勾人魂魄的美.
我已经说过,有半年我们没有联系.我把她从QQ里删掉了.恼火的是,我脑袋里竟然还记得她的QQ号码,手机号码.后来索性又给加上了.有一次一个朋友跟我说,他加了苏眉,有时候扯两句.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一些苏眉的事情.苏眉过得不怎么高兴,苏眉现在开车上班了,苏眉问我要你的电话,她换了电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本来已经一潭死水的心思又给翻起来了.我有点兴奋,管他三七二十一,当她打来电话,我没有犹豫,下床就直奔宽巷子.
这里还可以补充说明一下头次见她的情形.苏眉穿着一身黑,戴着耳机去川大上课.我跟着她上了公交,最后她没有去上课.我们在一处喝水的地方过完了那些时间.我承认,初见她,我有点局促.我从来就不是一个面对女孩子抖成麻袋的家伙.可见到她之后,我有点畏缩不前.她带来一种美好的惊骇,我没有设想过我能结识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孩子.但那时候对她的印象,大概还只是停留在漂亮的层面之上.
师兄们继续谈论他们的生活,我插不上话,偶尔和苏眉搭两句.她的双脚踩在我椅子的踏脚上,这种亲切一点也不做作,我很高兴.她就在我旁边,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她.妹妹呀,一碗碗黄豆一碗碗米,面对着面嘞我还想你.
苏眉的头发变黑了,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垂在头上.等到98级的师兄下车之后,我挪到副驾驶上,这样可以离她近一些.时间过得飞快,我头一次觉得公寓这么近,而最后下车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可往前每走一步,想她就多一点.我知道,那样不好.可我还是要说,其实我真应该目送她远走.等我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我回过头,发现她的车还在原地,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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