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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
我不喜欢他,他不像个孩子。
我总是很讨厌去篮球场边的老楼开会。也不为什么,只是感觉不舒服。平时就算是大白天的我也不喜欢往那边走。那座只有两层楼的老房子就像头怪物,每次从它前面经过时我总会感到不自在。那些完全不相配的窗户永远像只只眼睛狡猾地窥视你,它们是有生命的。每扇门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当你皱着眉头推开它们中的任何一扇的时候会对自己的多疑感到可笑。里面无非是千篇一律的大桌子,几张刷了漆的老椅子,和一个粗糙的资料柜。可在离开的一瞬间,你会觉得它们都在盯着你看,它们都是活的......
我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在开会了,我随便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部长又屁话连篇地讲了半天,我真的搞不懂怎么才大二,他就已经那么遭人烦了,就像个罗嗦的八婆,没准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外交部部长了。我干坐着,打算一开完就辞掉自己的职务。我碰了下副部,他是个长满麻子的家伙,什么都不会就混到了这位置,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莫名其妙。"喂,这房子什么时候造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问了这么个问题。
"呃,大概蛮早了,快五十年了吧。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五十年。这个数字可真叫人心烦。这么长的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情,在这座要命的破房子里又发生了多少事情?不管怎么样,五十年足够留下一个特别的秘密了。也许那些老桌子不喜欢我们这些侵入者,而和它们同样的人则大多进了墓地......
一整个晚上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却一直观察着这间在二楼的房间。天花板由于漏水,开始长出了些绿苔。脱落的墙纸后隐约看到长毛的灰点,就像发霉了的面包。也许两者的味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差别。窗帘是最肮脏的东西,就像一部记载历史的巨著,上面沾满了鼻屎和黏黏的东西,如果仔细的话,你还可以发现哪个白痴把抓过油炸食品的手擦在上面了。旁边就是窗户......
我本以为自己会注意到那上面的灰尘,可我没有。我被吓着了。一个小孩子把脸贴到了上面,奇怪地望着我,就像一支枪无言地对着你。我不喜欢别人这么看着我,更不用说这么个奇怪的小孩子。他的表情让人看了很压抑。我摇了摇头,顺着窗子望去。不是幻觉,他还在那里。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们是在二楼,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我不喜欢他,他不像个孩子。
手机忽然响了,我打了个颤栗回过头来。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会早开完了。那盏灯却因为电压过低开始暗了下来。我知道他在后边盯着我,见鬼。我强迫自己接了电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起码我不想听到铃声,在这里什么都会变质的。
"喂,你是最后一个,有关灯吧。刚才散会时叫你半天不应,就死盯着窗户,傻了啊?"是副部,在手机里他的声音变得很怪异,"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起来了,有点印象。房子是五二年建的,但因为有个小孩子爬到刚建好的楼上玩耍,不小心踩空跌断脖子,所以只盖了两层......"
手机没电了。我慢慢转过身去,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看着他的眼睛了。是的,他的脑袋搭在脖子上吃力地用手指抓着玻璃。我朝他走去,尽管我不喜欢他那张的奇怪的脸。我开始推开窗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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