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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0两黄金。
一
我是一个标准的天蝎男人。至少朋友都这么说。 习惯忍耐。习惯孤独。有敏锐的触觉和敏感的内心。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没有交任何新朋友。即使有酒会,我也只是闷在角落里抽烟。看着那些寂寞无助的人拼命地想向外面的人群证实自己并不寂寞,我暗暗地笑。
我喜欢穿黑色,于是很多人觉得我酷。其实我想,真正爱穿黑色的人都知道,黑色是收敛的,阴郁的,沉默的,难以捉摸而又具包容力的。大多有着伤口的人都喜欢穿黑色,因为这样不容易被人看到疼痛。
有个叫可可的女孩子一直对我不错,不是很漂亮但却有韵味。有非常好的教养和内涵。看着我的时候,脸上总是微笑的。笑容温暖而甜美。我和她的交往保持着平静。因为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收放自如。三个月后,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有的时候站在阳光底下,想想日子这么过下去好像也不错。也许很快就会结婚,生子。没有激烈起伏的感情。但可以过着正常平淡的生活。
然后我遇到蓝。
二
我是一只鱼。生活在深邃美丽的蓝色海底。在那里除了潮湿的气味,什么也没有。有时候阳光会透过海面从很远的地方照射进来,没有了灼热的能量,只是温柔暧昧的抚摸着我的背。和寂寞的影子。
这是我在 OICQ 个人说明上的一段话。就象一首绝望的情歌。
我是金牛座的女子,固执而又敏感,是个容易情绪化而又孤独的孩子,之所以称自己孩子,那是因为我的内心非常渴望自己象个婴儿一样,渴望简单纯真的生活。
星座书上说,我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勤勉踏实,极具亲和力的。可是事实上,我有飘忽不定的性格,任性固执,张扬多刺。好象一株绿色的植物,寂静地伸展自己的疼痛和不安。
夜晚经常失眠,身体因为负荷过量而动弹不得,而我的大脑还在思考,听觉在暗夜变成了唯一的发泄工具,我努力的去听房间每一角落的声音,有的时候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
有时一个人站在延长的斑马线上,感觉眼前一片迷茫。这个城市的气息如此空洞和陌生。常常觉得自己被喧嚣的洪流淹没其中,透不过气来。我奋力想游出水面。渴望被救赎。
但除了风,象潮水般涌过没有痕迹,我什么也抓不住。
原来,真的什么都是空的。
然后,我遇见了那个天蝎男子。
他找我说话,是因为看见了我在个人说明上写的文字。他把那段话复制在申请栏上默默地发过来。
感觉他是那种沉静的,又隐隐透出锐利的男人。热爱生活,有乐观的情绪和执着的追求。
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喜欢生活在阳光下的男子。可是,他遇到的却是一个喜欢阴暗的女孩。
我们睡意朦胧地谈论看过的电影和书籍,喜欢的音乐和文字。偶尔也会进行简短而狡黠的争执。和朋友的电话里,我通常是沉默倾听的那一类。但是对他我却说许多话。情绪化的,脆弱的,反复的。他始终在那里倾听我。然后给我精确而随意的回应。
他对我说,你就象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就像那些文字因为太过于美丽,所以让人觉得伤感而脆弱。
我不是个相信网恋的人,但我却依赖他给我的温情。我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女友。他是个很传统的人,温和成熟,但内心又存有某些敏感而脆弱的成分。
在某些时候,我们能清楚的感觉到彼此的寂寞。然后,远远地。静静对望。
一个情绪低落的夜里,我在电话里对他说,你过来看我吧。我想和一个能够相处的人有一段温暖的时光。然后,我在电话里悄悄地哭了。他沉默着。眼泪缓缓地滑进嘴里。我感到自己的脆弱和孤独。他说,好的。我来看你。
三
挂断电话。我感觉心口隐隐的疼。她隐匿的泪水如窗外的雨一般淋湿了我的心。一直认为我的心是不会再疼的,但是现在它却深深裸露着。针刺样的疼。除了可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女孩约会过。我对她没有想象和激烈,但却充满着期待和慌张。虽然我连她的真实名字也不知道。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有些警觉的想,会不会爱上了蓝。应该不会。我怎么会爱上她,她是一个走在路上的女子。而我也已经不是对感情无法掌控的孩子了。我想我只是疼惜蓝,没有面具的脆弱的寂寞的蓝。
是的,只是疼惜。
外面下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坐在窗前。然后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外套,脖子上随便缠着一条粗毛线的紫色围巾,一脸的冷漠,头发上还有风的痕迹。
我看着她,有些发愣。她看上去有一种纯真的美好,她不会掩饰,所以一定容易受伤。
她看着我,睁着明亮的眼睛,然后她说:“你很英俊。” 我忽然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然而我只能微笑。这个陌生的女子。蓝。她让我变得不确定起来。
仔细想想,我和蓝,对彼此的过往一无所知,甚至我可以肯定在生活中我们是不同种类的人。不同种类?我暗笑,不过是带着不同种类的面具罢了。可是蓝,我不敢确定蓝究竟有没有记得保护自己,带上面具。或许她就是一直这样生活。但是在某一刻,我遇到她,然后,疼惜她。
我想所有的相遇也都不过如此。在时光流逝的日子里,所有最初的激情都会渐渐归于平淡,甚至不再相见。所以对于相遇,我早已失去信心。
有的时候我会想念初恋的女友。那个总是穿白衣蓝仔裤的干净的温软的小小女生用纯美的笑容让沉闷单调的高三岁月有了微风的拂动。
以后呢,人总会长大,总会学会保护自己。结果就是,再也没有任何女子真正走进我的内心。
“有的时候我会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晃动手里的酒杯,然后仰起脸,一口喝下去。
我看着她,仔细的,探究的。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对这个女孩子了解太少,她有那么多值得品味的地方,而我又了解其中的多少呢?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拼命的往前走,可是我看不到路的尽头,我不知道在尽头后面又是什么。我想停下来,哪怕一会也好,可是,我找不到停留的地方,也找不到谁能给我一个停留的理由。”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心底某些温柔而惆怅的东西如水一般在涌动。她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她的手指很美。细长的手指灵巧的夹住香烟,蜷缩成寂寞的姿势。看着她被烟雾笼罩着的脸,我没说话。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晨三点,我们走出酒吧。我闻到了身上的酒精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充满着激情过后的颓废和空虚。
我以为她会醉,可她走的很稳。冷冷的风吹过脸颊,我感到有些眩晕。 我问她要紧吗?她说没有事。
她的脸很红。仿佛一朵诡异而美丽的花朵。 我们再没有说一句话。彼此都沉默着。清冷的雾气弥漫寂静无声地城市。像很久前看的一场电影。
没有音乐没有对白,只有些凌乱而轻轻的脚步声如水般在空气中蔓延开去。 一声声的扩散和消失。
走到一个街口,我们停住了脚步。不约而同。 她看着我的眼睛。温柔而直接。然后她的眼泪掉下来。 几乎是瞬间,所有刻意地压抑全部崩溃。我无声地拥她入怀。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上,感受到窒息般的激情,淹没的理性和无助的欲望。我激烈地近乎粗暴地堵住她的嘴唇。想堵住她的眼泪。蓝。蓝。傻孩子。
空虚而寂寞的街头。有风冷冷的吹着。离别的伤感也在无止境的扩散。 我用力抱紧她。 也许是内心的空虚。也许是午夜的寒冷。也许是即将的告别。 也许我们已没有了也许。
在车站,她的眼泪已经干了。 她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头发深深的垂了下来。
我说,蓝。要学会快乐。 她说,我知道。 我像来时那样拥抱她。她回应着我。没有眼泪,也没有语言。
一声尖锐的汽笛划破整个城市的上空。隔着玻璃门,望着她的脸。一个看过去倔强任性的女子,笑容里却有着异常柔软和伤感的气息。我想她是一定会失望的。她对梦想太过执着,所以容易失望,所以容易受伤。
四
见面的地点是约在复兴公园附近的酒吧 PARK 97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喜欢这里。可以跳舞,可以喝酒,也可以去二楼听黑人乐队的演唱。有很多老外聚集在这里。随着音乐或轻快或激烈的节奏轻轻摆动身体,或者举着酒杯轻声谈笑。随意闲散的样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来这里。抽烟,喝酒,然后在凌晨的时候顶着寒风回家。
一进门,我就看见他。他微笑着说,你迟到了。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脸上有清新的风的气息。一个看过去自我倔强的男子,笑容里却有犀利而直指人心的东西。这样的男人通常没有眼泪,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埋藏的是怎样的激情和隐忍。
就象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这样阴郁的女子惺惺相惜,远远相望?
“有时候真的想放弃所有的工作。不想漂泊。一直都在漂泊着。流浪着自己的爱情,也流浪着自己的梦想。”我仰起脸,一口喝掉杯子里酒。苦涩的酒精很快在胸口燃烧起一片灼热的疼痛。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可以停下来。只要你愿意停下来。
我可以吗?我的灵魂始终是残缺的。心因缺少阳光而阴暗,某些部分已开始腐烂。你能体会到那种疼痛吗?
他的眼里透着宛转和疼惜。他的手抚摸我的头发。就在那一瞬间,我触到了他手指上的温暖。
我看着他。就在那一刻,我想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了自己的小心翼翼和温柔向往。我们对彼此的过往一无所知,只是两个在网上聊了十几个小时,然后在生活中走了 2 个小时左右路途的陌生人。我被自己心里的寂寞摧毁得无法言语。
凌晨的时候我们走出酒吧。街上的风很大。偶尔有汽车很快地开过。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梧桐的黄叶一片一片的随风散落。天空被吹的清澈异常。大片大片暧昧深蓝的云层急速地掠过这个寂寞的城市。我把手插在口袋里,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往前走。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一个街口。我们停下来。不约而同。彼此对望。那样深情的眼神,似乎直直地看入我的心底。然后,我的眼泪掉下来。
他俯过身用力抱住我。无助而激烈的吻重重地落在我的唇上。他说,蓝。傻孩子。
我的眼泪再次潮水般涌出来。
他是我可以轻易爱上的男人。
他是别人的。
我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谢谢你来看我。我会记得今晚。
有时候,只是很想和一个人,在寒冷寂寞的夜里,彼此温暖,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然后静静离开,消失不见。
但我仍然会想念他,在一些隐约的凌晨时分。想念他侧过的肩膀和街边的灯光。以及他柔软温情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的瞬间。想念他的手指,他的眼神,他的气息。想念在车站里,他隔着玻璃门对我挥手,然后火车缓缓地离开。空荡荡的站台上只有明亮的灯光,苍白的照在我的心上。
每次经过 PARK97 ,我都会放慢脚步。虽然我知道我不会再遇到一个穿着浅灰色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的天蝎男子。在暮色匆匆的清冷夜风中,很多有着平静笑容的男子从这里走过。但,都不是他。
五
蓝没有再在 QQ 上出现。突然觉得蓝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真的消失了,不愿我再找到她。
想着就要失去她,那个倔强的固执的脆弱的金牛座女孩。我心里涌起无限酸痛。可是,我有拥有过她吗?
那夜,我无眠。 想起了很多往事。很多人,还有可可。她总是默默地注视着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忍着不出声。她是真的爱我,我知道。
我想结婚。 我确定,我想结婚。
很多时候,我们会仅仅因为寂寞或脆弱或感动而选择一个人。因为总是需要一点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婚礼定在可可的生日那天,也就是蓝离开的一个月后。
我问可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我微笑:“因为我是金牛女子。固执,敏感,脆弱,容易受到伤害。因为天蝎男人对我而言,是一个劫数。我逃不掉。”
我一凛,蓝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我记得。
深夜,倚在窗前,可可已经睡着了。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
我忽然觉得寂寞。忽然想起蓝的脸。在寒冷的夜色当中,在酒吧角落的阴影里。漆黑的眼睛,明亮而直接。还有黑暗中她的嘴唇,我亲吻过的纯洁的伤口。那样的深,再也抚摸不出痕迹。
窗外已没有那个穿着一件黑色外衣,脖子上缠着一条粗毛线紫色围巾,一脸冷漠,头发上还有风的痕迹的女子匆匆走过的身影。
也许以后仍然会有男人对她说,你是个让人疼惜的女子。但她的幸福已经和我无关。
看着手指上的白金戒指,我轻轻叹息。从今以后,是要好好过日子了吧。已经不想再有任何波澜。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天蝎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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